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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明日报社等共同举办“香格里拉从梦幻到现实”主题演讲活动

来源:光明网-《光明日报》2015-12-03 08:30

  ——有人说,香巴拉在冈底斯山主峰的隐秘处,那里是今天西藏阿里的冈仁波切神山。20世纪末,从藏南金沙江畔的热谷里走出一群农具驮在马背、口粮背在身上的农民,又从藏东草原的玉树走出一批牵马赶牛的牧民,两支寻找理想天国的队伍在茫如山冈会合后,朝着冈底斯山进发。年复一年,千里迢迢,历尽苦难,一路生下的孩子长大成人,一路赶来的畜群更新换代,终于来到了巍峨壮丽、神秘莫测,屹立在苍穹之下、高踞于群山之巅的冈仁波切神山脚下。这里被世人认为是地球中心,日月星辰皆以此为轴各行其道,往复环绕,日就月将,天从人愿,给人间带来光明,给生命带来血脉,给灵魂带来支柱,佛教信众坚信它是宇宙本源和生命本源。这批虔诚的信徒到此,欢欣鼓舞,顶礼膜拜。

  ——还有人说,香巴拉是在喜马拉雅山南麓的峡谷密林丛中的白玛岗,即墨脱县。相传公元8世纪,印度高僧莲花生来到这里修行传法,他祈愿,这里将是人类最后的幸福家园,人间最美的生存乐土。他的弟子撰写经文:“佛之净土莲花地,圣地之中最殊胜。”在传说中那里的树叶是自然形成的绸缎,那里的湖水是自然形成的牛奶,那里的雨水是自然形成的糌粑,那里的山谷能自然调节冷热。在地球被战争创伤、生态被人为破坏之后,这里将永远是和平美满的乐土。相传通向极乐世界的大门隐藏在这深山密林丛中,由雄狮、精猴、猛熊、金鹿守护着。成群结队的朝圣者,对着巨门似的岩石,诵经祈祷,燃香磕头,他们渴望着眼前突然出现奇迹,关闭了千年的通天神门打开。就在上个世纪50年代,有一位自称是活佛的人,号称自己有带人到达香格里拉的神通,一些朝圣的人信以为真,跟随他扶老携幼,爬悬崖、滑溜索、蹚急流,到达白玛岗。他引着众人在通天神门前安营扎寨,白天对着山门高声祈颂,嗓子都喊哑了,夜晚对着山门磕头,额头都磕出血了。几个月过去,神门仍未打开,带去的食品吃完了,身穿的衣帽磨破了,只好挖一些野菜吃,但却食物中毒了,打一点野味吃,又被毒蛇咬伤了。这位领头的一看叫天不应,叫地无门,便趁着黑夜溜了。而那些备受折磨的信徒,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谷里,有的饿死,有的病死,也有不少人就在当地搭起竹楼,开荒种地,繁衍后代。

  ——曾有一位高僧听上师讲香巴拉的故事时,问上师香巴拉有多远,上师说,说远也远,要走十万八千里,说近也近,睡一夜觉的功夫可走个来回。他选择了走近路,备好行装,想当晚就走个来回。可刚一出门,睡意袭来,就把门槛当枕头睡着了。梦中高僧到了香巴拉,看到了一切美景,可是想着上师还在人间艰难地生活,便决心返回照顾上师,香巴拉神王挽留他,他仍坚持返回,临别时神王送一块石头给他作纪念,当他早晨醒来时,手里捏着一块鸭蛋大的金砣。他把金砣送给上师,讲了昨夜的梦境。上师说了一句:“心诚则灵。”

  ——一位半辈子潜心修持《时轮金刚》的活佛,想亲身感受香巴拉的美妙情景,便踏上寻找香巴拉的遥远旅程。他按照六世班禅《香巴拉的导引》的规则,先来到后藏扎什伦布寺,领取了通向香巴拉的签证,因为香巴拉是继过去的燃灯佛时代和现在的释迦牟尼佛时代之后,第三个幸福美满的无量光佛时代,历代班禅大师又是无量光佛的化身,要去未来的极乐世界当然要到班禅大师的驻锡地领取通行证。然后,这位活佛步行、骑马、踩云、乘风,终于到了香巴拉,那里满山沉香,花雨飘降,珍鸟鸣唱,人与人笑脸相迎,鞠躬谢礼,亲如兄弟。此情此景,让他联想起在家乡受苦受难的乡亲,他决定返回家乡,把所有父老乡亲带回香巴拉。可等他回到故乡,只见村头站着一位白胡子老头,一问才知道,是他的曾孙子。

  如果说以上寻找香巴拉的故事都是人神不分的时代传说,那么,我曾亲身遇见过一群寻找香巴拉人的后代。40年代中期,藏北那曲的一个部落牧民不堪忍受牧主的剥削和严酷的气候,400多个牧民赶着牛羊,向茫茫无人区的西北方向前行。这群勇敢的人们在穿越无人区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,一些人迷途知返,打道回府,一些人则把倒毙的同伴尸体敬献天神雄鹰,继续前进。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,他们用锥子刺穿牦牛脖子上的血管,靠饮血充饥解渴。靠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,终于走到新疆南部一个叫梅达的地方。那里气候温和,物产丰富,南疆人的相貌又都是他们从来未见过,男的英俊,黄发高鼻,女的美丽,浓眉大眼。他们认为这里就是香巴拉王国了,于是就在梅达安营扎寨,独自开垦土地,繁衍后代,他们始终保持着藏族人的传统和习俗。直到60年代,一切真相大白于天下,他们的一些后代才坐火车到了乌鲁木齐,再转乘汽车回乡。

  寻求香巴拉的故事何止这些,还有蒙古国人在卡尔其雅,印度人在克什米尔,俄罗斯人在亚特里亚,法国人、瑞士人在本土圣地寻找香巴拉的故事,都无不稀奇生动,美不胜收。

  香格里拉现实的品牌价值

  先辈孜孜不倦地寻找香巴拉,是精神世界的追求。现代人,虽有固定居所,却安定不了心灵,虽有稳定职业,却慰藉不了灵魂,虽有不菲的收入,却充实不了精神,生活在高楼狭巷,工作在喧嚣闹市,身处在污浊环境。他们在生活中遇到的种种烦恼、不公、忧患,需要在一个安宁、公平、正义、没有世俗纷争的理想王国得到发泄和解脱。现代人更需要卸下自己肩上沉重的负荷,需要荡涤自己心灵久蒙的尘垢,香格里拉这样的理想王国,或许就是他们人生苦旅的一个休息站,甚至是最终的归宿。

  于是,在上世纪末,香格里拉便上演了一场“出口转内销”的人间喜剧。首先是詹姆斯·希尔顿将佛学理念、佛教理想、神话故事融为一体的香格里拉故事,以文学方式进行了艺术升华,创造了美轮美奂、生动感人、赏心悦目的世俗化和文学化的香格里拉。然后,文人雅士推波助澜,以电影、戏剧、音乐、文字的方式传播,在西方世界掀起了香格里拉热,让西方人心灵的一角有了一个和平宁静、祥和富饶的世界。而聪明智慧的中国人看到了商机,随着观念的更新,开放的深入,需要创建新的商业品牌,香格里拉不就是现成的品牌吗?

  有远见卓识的领导人提出,精神层面的香格里拉可以创造感观现实的经济价值;妙笔生花的文化人提出,耳熟能详的香格里拉可以创造生动感人的文化价值;老谋深算的企业老板,更是用香格里拉品牌谋生发财;虔诚的佛教徒,也希望不灭的香格里拉法愿能够指点他们获得善果的捷径妙道。在藏区乃至滇川一带,《消失的地平线》一时走俏,汉文版、藏文版,精装、简装、手抄本,花样翻新,琳琅满目,熟悉不熟悉希尔顿这本小说的人,都争相阅读;知道不知道香格里拉含义的人,都把它当成了时尚的代名词。云南的丽江、中甸,四川的道浮,西藏的林芝等地,它们都有着不是仙境又胜似仙境的自然风光和神话传说,这里的地方官员们,都力图以获取香格里拉的盛名为己任。

  2002年,在迪庆藏族自治州的不懈努力下,香格里拉的桂冠终于戴在了云南藏区中甸县头上。我有幸面对鲜花与哈达的海洋,宣布了国务院关于中甸县更名为香格里拉县的决定,并把“香格里拉县”的匾牌交给了第一任县长。

  接下来,香格里拉这个品牌,怎么利用,怎么打造,怎么推广,成为迪庆州委州政府面前的一个课题。迪庆是云南唯一的藏族自治州,同时拥有世界级香格里拉品牌。香格里拉应该把保护优越的自然生态环境作为第一要务。生态保护已进入国家“十三五”规划的要点,把生态保护作为一个国家、一个民族未来的方向。只论GDP的时代已经结束,现在我们进入到保护环境、保护生态、敬畏大自然的一个时代。

  迪庆州历史文化悠久、民俗风情独具特色、文物古迹众多,可以打造好香格里拉生态文明、文化弘扬、文化化人的品牌。

  你住进了香格里拉酒店,并不意味着你已经找到了香格里拉。香格里拉虽然成了一个地名,写进了共和国的版图,但人们寻找香格里拉的精神追求,却远未尘埃落定。人性的光芒仍然在追问:香格里拉是什么?香格里拉在哪里?香格里拉离我们究竟有多远?就连詹姆斯·希尔顿在其作品的最后一段,对回到欧洲后再重新出发去寻找香格里拉的主人翁康威,也发出了这样的疑问:“他会找到香格里拉吗?”

  想到这里,吐露我的心思,香格里拉是一种文明,是敬畏大自然的文明,是友爱一切众生的文明,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文明,是人与人宽容礼让的文明。正如经书中说的那样,香巴拉王国的人们,不仅享有优美如仙境的自然风光和丰沛的物质资源,人们还不执、不迷、不愚、不贪。

  有一首流传甚广的藏族歌《哦,我心中的香格里拉》,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,香格里拉其实更多的时候,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内心里。不同经历、不同处境、不同信仰的人,怎么看待它都行。对香格里拉的理解哪怕是虚幻的、渺茫的,甚至是迷信的,它都是人们的一种内心追求。追求在,梦就在,香格里拉也就并不遥远。一旦地球上人满为患,自然资源枯竭,环境受到严重污染,人们连一块仰躺的位置都难以找到,连一碗干净的水都难以喝到的时候,人类就会彻底失去做梦的动力与激情,那时,香格里拉也就遥远得连我们的想象都难以企及了。

  我希望下次来迪庆的时候,迪庆生态更干净美丽,文化更弘扬、更包容,人更有礼貌,仁让、宽容,我今天的讲座就算没有白说。

[ 责编:张璋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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